惨月一镰禁天心,霜云散尽见月临

他咀嚼起了那二十三号刀片,就着齁甜的乙二醇,和几十粒喹硫平。
他的嘴唇间已满是伤口与鲜血。
他啐了一口,血色的沼泽,
在身体上刻下贝多芬的月光。
然后如抚摸宝贵的勋章一般一次又一次轻柔地抚摸它们,刀尖创造的血的生命。
或是用指甲开启伤口,又温柔地吮吸或多或少,或匍匐或蹒跚或流涌的鲜血,一次又一次,
流出的生命。
血尝起来是有甜味的。
他盼望着自己早些感染,早些迎来ICU中的自然死亡。
于是无辜的绿色飞虫被他塞入红黑黄相间的伤口。
剧痛。
于是他又塞了些尘灰与沙粒与离自己很近的马桶里的水进去。
疼痛。
他坚信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不正常。
但仍因为爱人镜像的行动——割伤自己,感到悲伤。
乙二醇的甜味逐渐在口腔中发酵,口腔逐渐变成了金黄色的巨大蜂蜜山洞,齁甜齁甜的。
他有选择自己作为什么的权利。但也因这权利自责而欲自尽。
他坚信自己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的真正的正确,
且在尽可能减小与他人的摩擦或任何关联。

他的自我肯定来自于自我否定的尘墟,否定的终结。
为了生存,他必须肯定自己,他又倏忽发现这肯定带给人如此的轻松,
成为自己的寻死的信念的上帝。
自杀是极美之事。
人们根本不反对自杀,而是赞扬战场牺牲的烈士或是舍己为人之人,
倘若我自杀的目的也是帮助他人呢?
这种混乱的看法,可得出自杀无罪的结论。


2021.6.6 22:12 整理